全球已经对幽灵渔具下手了，你怎么看？
刚刚在法国巴黎结束了一场全球政府间谈判会议，这次会议旨在协商、制定一份针对全球塑料污染（包括海洋环境问题）具国际法律约束力的文书（INC-2，5月29日-6月2日）。会议召开前，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发布了一份最新报告，提出如果全球各国及公司利用现有技术，在政策与市场方面进一步变革的话，到2040年塑料污染可能会减少80%[1]。众所周知，捕捞渔业中使用的各种渔网渔具绝大部分是使用塑料材料制成的。
各国代表在INC-2会议上的密切讨论（图源：IISD）
还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专注废弃渔具的问题。从“渔网无弃”，到基于渔网回收的工业设计，还有各种创新的艺术设计，让我们看到了废弃渔具作为特别的塑料污染问题的解决之路。
然而，渔网回收、渔具的设计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让我们看看这条解决之路上有哪些荆棘与挑战吧！这样才能既考虑系统又关乎细节，找到更适恰的解决方案。
被冲上岸的废弃渔具（图源：NOAA）
废弃渔具对海洋的危害
漂浮在水面上的被有意或无意丢弃的渔具，非常容易缠绕到海洋动物的身体上，对其造成废弃（这也是废弃渔具被称作“幽灵渔具”的原因）。此外，海洋动物摄入废弃渔具，将导致其消化系统堵塞或损伤。而从废弃渔具上逐渐脱落的微塑料被海洋中各种滤食性生物或鱼类摄入后，更有可能将有害化学物质通过食物链输送到包括你我的餐桌上。
被废弃网具勒到失去背鳍的白海豚
被当地渔民唤作“豚坚强”（拍摄：郑锐强）
OSPAR与废弃渔具回收报告
废弃渔具如何处置可以减少海洋塑料污染？在上世纪就已经有区域性合作组织持续关注，并制定了相关的区域性公约。在欧洲北部，为了保护东北大西洋的海洋环境与生态系统，防止来自陆地、近海与捕捞渔业排放或丢弃污染物及废弃物，从1998年开始，位于大西洋东北部的沿岸各国，共同制定并生效了《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公约》，简称“OSPAR公约”。OSPAR就是十五个公约缔约国与欧盟委员会共同合作的网络机制。
东北大西洋海域及15个公约缔约国
该研究报告封面
渔具生产的原材料以及渔具成品（绳索或网）主要来自OSPAR区域以外，运输到当地后，由专门的机构（例如渔业合作社）量身为渔民组装和定制个性化的网具。有时，渔民也自行组装或修补渔具。但总体来看，渔具的供应链很复杂，且因国家或地区而异，在不同阶段也可能涉及不同的利益群体。
受访者所在国家生产渔具类型的调查结果
（单位：人，样本量：69）
（图源：OSPAR报告）
回收废弃渔具的挑战
报告中提到，在OSPAR海域中，一小部分渔具在报废后会被回收，然而回收过程存在着各种挑战。在欧洲，有两家公司专门开展塑料渔具回收，这两家公司对处理的废弃渔具材料都相当专业化，并且对可接收的渔具有很高的标准和要求。两家公司在收集和回收废弃渔具方面的设备有限，并且需要耗费巨大的成本对废弃渔具进行预处理，然后再将这些材料分别运输给相应的材料回收商，这导致整个回收链条的生态足迹很高。
此外，在OSPAR缔约国的一些港口仍旧缺少专门收集废弃渔具的设施，有些缺少足够的空间用来存放回收到的旧渔具，或者回收设施中的旧渔具被其他的垃圾污染，另外还有港口管理部门在对旧渔具的清洁和分离工作协调不力的管理问题……以至于最后回收的旧渔具通常质量不佳，或者看上去很糟糕，其市场价值低于同类原材料很多。
就像上文提到的，一副渔具可能包含多种材料，这就需要比较高水平的预处理（进行拆解和对材料进行分类）采购进行后续的回收再利用。比如去掉渔网坠线上的铅块，或去除渔网上包裹的各种杂物，以及保证旧渔具相对干净，这些使预处理的成本很高，并且非常耗时。
渔具或其原材料在受访者当地可被回收的情况
（单位：人，样本量：62）
（图源：OSPAR报告）
渔具设计——应对幽灵渔具的关键
人们普遍认为，渔网的功能和成本是渔具设计的主要考虑因素。然而，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希望渔具的设计可以考虑废弃物管理及环境影响。因此，渔具设计逐渐成为应对废弃渔具的关键源头解决方案。针对减少作为海洋垃圾而进行的渔具设计，主要有三个方向，分别是：直接降低环境影响的设计、促进更有效回收的设计以及进行更好追溯管理的设计。
降低环境影响的设计，主要从渔具的材料方面进行考虑。一方面是利用替代材料，替换掉渔具中原有的有危害材料，如铜涂层或铅坠；一方面使用更多的可在海洋中生物降解的材料或部件，代替原有的渔具塑料材质。不过，无论哪个方面，都需要更深入的研究与分析。比如前者对危害材料的替代，还需要对其海水侵蚀性，以及与生物群落的相互作用进行研究；后者的可降解材料，一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降解？以及在海洋中会降解成什么物质？
欧洲某项目研发的新型可降解渔网，只需5年即可降解
（图源：INdIGO Interreg Project）
为进行更好追溯管理的设计，就是开发各种可以标记渔具的技术和设计，阻止故意丢弃渔具，鼓励其他渔民向有关管理部门报告被丢弃的渔具，并且帮助渔民找回不慎丢失的渔具。这些包括对渔具组件进行定位与识别的各种设计与技术。不过现在还缺少对其标准化的过程，而且这种方式只适合追踪到比较大面积的渔具或部件。
将嵌有芯片的塑料标签装到渔网上，
可帮助渔民有效地追踪渔网位置，方便找回
（图源：dezeen）
设计以外的努力
首先，需要解决废弃渔具在回收方面的认知差距。比如还需要了解、研究渔具的供应链体系，以及渔具的全生命周期情况。OSPAR也将在各缔约国认知提升方面发挥更重要的作用，邀请各缔约方分享他们关于如何在生产链中优化设计的经验。
其次，对废弃渔具现有的相关国家法律框架，还需要进行持续分析与推动，并在整个欧洲区域内建立统一的废弃物分类计划，用来消除现有回收过程中的障碍。在直接回收的物流运输、集中分类、拆解设施运行、废弃物接收方面，进行更有效的废弃渔具管理。
智渔正在做
我国作为渔业大国，在各海区的渔具使用量数以千万计，在渔具管理及海洋环境管理方面尚有不断提升的空间。2023年4月21日，由中国渔船渔机渔具行业协会、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SEE）联合主办的“渔网无弃”研讨会在北京市举办。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中国渔船渔机渔具行业协会、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等领导出席并讲话，智渔也派员参加了此次研讨会。研讨会参与各方提到，“当前我国海洋废弃渔具管控工作面临艰巨任务，废旧渔具回收处理水平亟待提升，再生资源的综合利用需要提档升级，要建立健全相关法律法规，推广应用相关技术，研究推动出台补贴政策，鼓励渔具使用者将废旧渔具带回岸基，努力减少海上丢弃。”（🔗 “渔网无弃”研讨会在京举办）
研讨会现场（图源：中国渔业报）
自2021年起，智渔配合海南省环境科学研究院实施渔船打捞垃圾项目，在海南昌江的昌化港与当地政府和渔业社区紧密合作，倡导并组织渔民志愿者打捞海上垃圾，以积分与奖励方式调动渔民的积极性。2023年起，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联合智渔将在海南开展废弃渔网回收的调查工作，并协助渔村渔民开展废弃渔网回收、渔港巡护，共同探索社区参与实现海南“渔网无弃”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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